周牧言低着头看着空白试卷,他一只手转着笔,一手支着头,看着这些题他头疼。

    他硬着头皮做了两道题后没忍住摸出手机随便翻了翻,只要不看题,他觉得什么东西都是好玩的。

    周昂的手在桌子上轻轻点了点,他的眼睛看着电脑屏幕,余光里发现周牧言把手机拿出来了,他侧头看了一眼周牧言,目光凉如水。

    周牧言察觉到周昂的目光在自己身上,他抿了抿唇心虚的没敢看他,随后默默地把手机息屏后放到一旁。

    周昂移开了视线。

    老师给他提了几点建议和改进方法,他又参考着学长学姐们的实验报告改了几处有问题的地方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昂才合上笔记本,他轻轻转了转脖子,看向周牧言的那个方向时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周牧言趴在桌上睡着了,手中还虚虚地握着笔。

    周昂看了他一眼,随后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洗澡去了。

    他用毛巾擦着头发再出来时,周牧言还是趴在那没动。

    周昂走到他面前,把毛巾搭在肩膀上,随后伸出手轻轻地把周牧言压着的试卷抽了出来。

    做的这些题还是不行啊。

    其实那天在电话里决定让周牧言过来后,晚上才后知后觉的心情有些复杂,一是他自恃理性,自己从没有做出过这样的举动,二是他不知道在这快半个月的时间里该如何和周牧言相处。

    他和周牧言单独待的时间真的太少了。

    也许是离开家里一段时间了,那些心底的沉郁和痛苦仿佛也随着时间和距离削减了几分,他看到周牧言从车站出来的那一瞬间,忽然恍惚觉得自己身为哥哥来接自己的弟弟,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也许他可以慢慢地学着如何成为一个哥哥,最起码…要先尽量不会把自己这么多年所沉积的负面情绪强加到周牧言身上。

    先慢慢的和他正常相处吧,周昂想。

    总是会长大的,周牧言会长大,而周昂也会。

    即使他现在才已经步入成年,但严格来讲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,面对周牧言,他现在还做不到轻松收放自己的情绪,有些极端伤害人的话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了。

    从小到大在家里,他几乎没有任性的权利,也只是在周牧言的面前,周昂才能更像是报复一般那样冷漠对待着他,他在报复自己,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小孩儿那样可以讨父母欢心,他也在报复许婷和周文海,为什么一定要生下周牧言,为什么总是疏忽自己,明明都是他们的孩子,为什么一定要分出个三六九等。

    可他同时又不知道在调整自己的情绪上什么才是正确的方式,没有人教过他,所以他只能把这些怨念麻木地发泄在周牧言的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