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起床之后,丁未发现邱沐阳总是躲他——刷牙也躲他、吃早饭也躲他、走在一起都不看他了。
“我犯错了吗?”丁未问。
“没有。”邱沐阳跟他错开身子,低下头闷闷道,“我感冒了,你离我远点,小心传染。”
丁未点点头,对邱沐阳身体没有丝毫关心。
当然,邱沐阳也并没有感冒,只是从昨天的梦里醒来之后,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自己肮脏无比。
丁未是不能去工地的,这让邱沐阳得以从无尽的负罪感中稍作喘息。
他心神不宁地走到工地和大家一起上班,听着监工的安排,开始干着最不需要脑力、却又最辛苦的纯粹的体力劳动。
虽然他早就做过了思想准备,但是工地的生活环境还是比他想象得浑浊很多——口粗手毒的监工、喜欢开劣质玩笑的工友、还有无穷无尽的压弯他脊梁的砖瓦泥浆……
也就一个上午的时间,邱沐阳就累到有些后悔了。
至少坐在课堂上学习的时候,不会有疼到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情况。
可是,当邱沐阳想到自己的父母、想到恨不得追他到曲城也要杀了他的仇家、想到冷漠的同学和逃避责任的老师,他便也不后悔了。
没有什么会比过去的生活更糟糕的了。
没有什么会比过去的生活更糟糕的了。
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邱沐阳弓着背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,丁未不见了。
不只是宿舍,工地、食堂、大院都没有丁未的人影——比过去的生活更糟糕的事情出现了。
陌生的城市、陌生的人、没有手机,而丁未甚至连和正常人交流都很困难。
邱沐阳只觉得呼吸突然不畅起来,他本身就累得要垮的身子晃了晃,但是因为还没有找到丁未,所以他不敢就这样瘫倒在地上。
邱沐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随时都会崩溃的情绪四处打听的,他只知道他脸色差到连监工都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。
“我让那小伙出去帮我去门口买包烟,不知道他怎么还没回来。”最后,工地门口看门的大爷道。
邱沐阳就像是海难中抓住浮木般冲向了门口的超市,收银员也被他可怕的脸色吓了一跳。
“他是在我们这里买了一包硬玉溪,然后往前面走了。”